20世纪50年代,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沙坡头地段,腾格里沙漠的积沙高大绵延,自然条件极为恶劣,而连接包头至兰州的包兰铁路却要穿越于此。在这样险恶的条件下,能修筑铁路吗?为攻克这一科技难题,1954年1月,由铁道部第一设计院赵性存工程师等人组成的沙漠铁路尖兵队来到了沙坡头,建立起中国第一个沙漠铁路观察站。次年,中国科学院成立治沙小分队,同沙漠铁路观察站合并,正式创建了我国首个野外长期综合观测研究站——沙坡头沙漠研究试验站(以下简称“沙坡头站”)。
近70年过去了,一代代科学家在这里前仆后继、呕心沥血,反复试验研究,提出“以固为主、固阻结合”的沙漠铁路防护体系建设理论与模式,保障包兰铁路60余年畅通无阻。在长期的沙漠科研工作中,治沙人也逐渐铸就出“不为名利、忍耐寂寞、勇于创新、宽容失败、勇战沙魔”的可贵精神。
从沙化土地治理到植被重建和生态恢复,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治沙使命和要求,沙坡头的科学家们始终走在创新的前沿。建站初期,面对史无前例的铁路沙害防治,老科学家们携手当地干部群众,潜心研发了举世闻名的“草方格”沙障,并筛选出合适的固沙植物种,提出“以固为主、固阻结合”的交通干线沙害防治理论与模式,开创了我国乃至世界沙化土地治理的先河。20世纪60年代起,沙坡头站在我国最早开展沙漠植物迁地保育及生物多样性研究,逐步引种国内外沙生植物300余种,建成300余亩沙生植物迁移保育基地,为我国沙化土地治理储备了丰富的种质资源。至21世纪初,沙坡头站建成我国沙区最早的水量平衡观测场和蒸渗仪,系统开展了固沙植被建植后的水量平衡研究,形成“以水定植、水量平衡”的人工植被建设理论和技术体系,为不同生物气候带沙区人工植被建设和管理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2010年以来,沙坡头站又提出“土壤生境恢复是生态系统恢复的根本”这一论断,同时开始人工生物土壤结皮的固沙技术系列研发,实现了提速增效,革新了沙化土地治理模式。
多年的持续研究,使沙坡头站“以固为主、固阻结合”的治沙模式逐渐走向世界舞台,从塔克拉玛干石油公路防护体系的建立、敦煌莫高窟顶部“六带一体”防护体系的形成,到马里共和国防护体系的建立等,无不凝结着科学家的智慧与心血。治沙需要长年在野外工作,于是,一代又一代治沙人以沙坡头为家,无私奉献着他们的青春和热忱。著名植物学家、“动态植物学”创建者刘慎谔,作为建站导师,不顾自身年事已高,带领治沙小分队从沈阳来到沙坡头指导建站工作,同年轻学者一起渡黄河、爬沙山,走遍北方所有沙区。老一辈林学专家李鸣冈是沙坡头站首任站长,他远离妻儿,一头扎进沙窝,把半生精力都倾注在沙坡头的科研事业上。蒋瑾本是苏州人,为了治沙事业,自愿从江南来到沙坡头,独自蹲守毛茨滩林场育苗,为生物治沙把好壮苗第一关。石庆辉作为归国华侨,把家安在中卫,扎根沙漠从不言苦。他说:“繁华城市可能让人迷恋,但不是祖国需要我的地方。祖国需要我治理沙漠,这里是祖国的宝地,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我能为治沙工作作点贡献,也就心安理得了。”
经过近十代科研队伍的努力,沙坡头人不仅从理论和实践上论证了无灌溉条件下生物固沙的“中国模式”可行,还从近70年的科学研究中总结出科学治沙的原则,即“治理沙害,而不是治理沙漠”。
我国长期高度重视荒漠化防治工作,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时代,我们更需要强调以科学为引领:一是急需从过去大规模、大面积、广泛发动群众的“人海战术”,逐渐过渡到以科学技术为指导、以科学原理为准则、以科技工作者为排头兵的科学沙漠化防治;二是大力弘扬沙坡头站科学治沙的奋斗精神,让扎根大漠的科技工作者发挥专长、勇挑重担;三是在沙区生态工程建设中,牢记科技先行,切实推进“技术本土化”“技术体系化”“设备现代化”“技术产业化”,为世界荒漠化防治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力量。
先说技术本土化。不同国家、地区间的生态环境、立地条件不同,存在的问题也不同。荒漠化防治要坚持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因地制宜、因害设防。比如,结合当地的自然条件,草方格的用材可以是稻草、麦草、芦苇或枝条,再选用、培育